出门行船在外,向来有个规矩,轻易不带不明来历的半道之人,何况这几人,虽都做普通商旅的打扮,但个个孔武,那个被称为“公子”的男子,更是昂藏鹰顾。张大是甄家的亲戚,又管事多年,本就谨慎,船上还有主母,怎会轻易放人上来,正要出言婉拒,方才喊话那人又道:“放心!我们是去镇南门做生意的,不是一回两回了,须尽快到,实在是没了船,怕路上耽搁,见你家的应是条快船,故恳请顺道捎载一程。大家出门在外,难免遇到难处,相互救济,也是给自己日后的方便!”说着,朝船头丢上了一只五两的银锭。
镇南门是泉州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张大听他语气诚恳,讲的也是在理,又问了几句和镇南门生意有关之事,那人一一回答,没半点错处,听着确实像熟悉的人,迟疑了下,让稍等,来问孟夫人的意思。
岸上,萧胤棠的注意力似乎终于从那官船转到了甲板上。两道目光扫了过来,就在他勘勘看到自己之前,嘉芙猛地掉头,几步就奔进了舱房。实在是太过仓皇,脚下没留神,被裙裾一绊,打了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勘勘一只手抓住了舱门,这才稳住身子,才站定,立刻朝自己母亲拼命摇头。
孟夫人发觉女儿脸色陡然变的苍白,急忙撇下张大过来。
“娘,不要载那些人!我不喜欢外人上船!”
孟夫人见女儿情绪似乎不对,十分担心,哪里还顾得了别的,忙对张大道:“还是不要多事为好。”
张大应了,回到船头,将方才对方丢来的银锭投了回去,笑道:“对不住了诸位,我们虽去泉州,但中途要停经几个地方,至少也要数日,怕耽误了诸位的行程,还请另外搭船为好。”
那喊话之人面露不快,道:“再加你钱就是了!”
张大忙躬身,陪笑:“实在是对不住。因船上还有女眷,也不便再让外人上船。”说完,喝令水手扬帆起桨。
那人目露微微怒色,双脚一踮,人就跃上了船头,一把抓住张大的衣襟,道:“问东问西,和你费了这许多口舌,最后又说不载,莫非你是拿我们寻开心不成?”
甄耀庭人还没进舱,正在甲板上晃着,忽然看见船头起了动静,有人强行登船,还抓住了张大衣襟,立刻冲了上来,道:“快放开我张叔!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在我甄家船上撒野?”还没来得及动手,被那人不过一推,脚下就站不稳脚,噔噔噔不住后退,一连退了六七步,这才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下人见家中小爷被人推倒在地,纷纷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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