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片刻,只见小道姑手里打了一盏明角灯,迟含真从门里现身而出,迎了上来,似正要开口唤裴右安,视线忽留意到了他身旁的嘉芙,不禁微微一怔,脚步停了下来。
裴右安携了嘉芙上去,微笑道:“今日与内子同去慈恩寺,一道回来,恰得知了迟真人的口信,便携内子顺道同来。迟真人的手书经卷,我也收到,改日我会转呈祖母,用心了。"
迟含真的目光,终于从微笑脸的嘉芙身上收回,定了定神,道:“裴大人何须客气,裴大人对我阿弟有救命之人,我也是偶然得知国公翁冥寿之庆,想着出家之人,无以为报,这才抄了一卷道经。大人和夫人快请进。”她说着,匆匆转身,引两人入内,又叫小道姑奉茶,裴右安道先去看病。
迟含真引他入内。
那孩子的气色,比嘉芙前次看到之时,已经好了不少。裴右安替孩子仔细看了,要了太医上次的方子,看了一眼,说问题不大,应是前次那个方子引起的脾胃失调,这回可适当增减药味,慢慢调理,过些天应该就会好转,太医的方子,和自己所想一致,叫迟含真就照太医方子抓药便是。
迟含真目含微愧,低声道谢,又为自己今日唐突打搅致歉。
裴右安道:“何须如何介怀?你如今虽已出家,然我依旧视你如同世妹。下回你若还有事,无论何事,自己若感无力,尽管来寻我。我不在,寻我内人亦可。她必也会倾力相助。”
嘉芙微微一怔,见裴右安看向自己,立刻反应了过来,立刻站到他的身边,颔首笑道:“夫君所言,便是我之所想。女真人云中白鹤,品志高洁,我对你一向敬重,请不必拘泥世俗。”@无限好文,
尽在迟含真定定望着嘉芙,一时竟然无言,裴右安便收了东西,带着嘉芙,告辞离去。
迟含真送二人外出,注目他两个背影渐渐消失,目光虚空,转身慢慢回到自己修行的净室,将门闭合,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间不绝而下。
杏黄道衫袖口从她手腕滑落,只见雪白手腕之上,赫然竟有数道用刀尖所划的狰狞伤痕。旧伤未愈,新伤又添。
本是世间不俗花,一朝零落入泥溷。
他皎若明月,志烈秋霜,世上再无第二人,如他这般君子如玉。她本瞧不起他所娶的那女子,但今夜,在那与他并肩而立的女子面前,她却第一次深刻体察到了自己身上所藏之卑微,乃至于到了最后,竟无地自容。
他和她,才是天造地设,俪影无双。分明早已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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