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我来这里,并非是为听夫人倾诉旧事,夫人也不合宜向我倾诉。”
他缓缓地转头。
“苏氏,你这趟途经晋阳,滞留也有些时日了,倘若真出于身体不适之故,好生养病便是。只是”
他两道目光笔直地落在苏娥皇那张渐渐变得苍白的面庞之上,停驻了片刻。
“倘若你是另有所图,听我一言,还是尽早上路为好。我早已非当年二郎,如今更有妻室,她甚得我心,我不欲横加生事惹她有任何的不快。”
“我言尽于此,你且养病。”
他就这般去了,头也不回这般地去了。
苏娥皇僵立,双眼发直,浑身皮肤仿佛被冰水浸泡了似的,一股细细的冷意,慢慢地渗透皮肤入她骨髓朝她袭来。
她的牙齿若不是紧紧地咬合着,恐怕此刻已经开始瑟瑟打颤了。
她的心口慢慢地也被恐慌所攫占,一种事情完全超出了她预料之外的那种恐慌。
原本以为,无论如何,只要自己能得到一个和他独处说话的机会,她便能够将他带往自己所想的方向而去。
却万万没有想到,从魏劭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起,事情便彻底脱出她的预料。
世上男子,无不好色。苏娥皇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是以魏劭娶了乔女,如今也才不过一年多的功夫,出于新鲜,或许也会好她的一口皮肉。
这一点苏娥皇早就有过准备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魏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将她送走。不但如此,竟还当着她的面,说出了“她甚得我心”的话。
难道那天那个贱婢春娘口里出来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不成?
苏娥皇无法接受,根本无法接受。
难道是那个乔女逼迫魏劭将自己赶走?否则他若是真厌恶自己,何以态度还如此和悦,甚至主动说派人护送自己去洛阳?
魏劭对自己,一定还是有感情的!
或许只是自己当年伤了那个少年太深,以致于至今他心结难解,这才被乔女钻了空子以色相诱了他。魏劭父兄之死,与当年乔家背信弃义脱不了干系!当时那个十二岁的少年曾经经历过的旁人所无法感同身受的痛楚,她可是在旁,亲眼一分一分看的清清楚楚,几如同亲历。
更不用说,半年之后,当他终于能够下地了,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跪在家庙的列祖灵位之前发下狠誓,日后定要灭尽仇家,以慰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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