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听到宁祯回答盛长裕:“我不觉得督军是个很糟糕的人。看看柏升。”
程柏升的脚步顿住。
宁祯继续说:“柏升是个很纯粹的人,有时候还非常天真、向善。作为督军的第一心腹,他本该做督军的剑。
您不方便出手的恶事,应该柏升做;上位者的威望是仁慈,而不是跋扈,第一心腹就必须强势。
柏升能左右逢源,双手不沾血,您给了他荣耀、权势,却没有叫他承担责任。作为朋友,您是个很好的人。”
程柏升愣了愣。
“作为儿子,母亲对您的感情,远远没有算计深。可老宅繁荣富足。母亲的确有拿捏您的办法。您已经掌权,却也不是完全没破局的招。
您几次说,没办法破局,只因您没办法不做她儿子。她如此待您,您尚且顾念情分。”宁祯又道。
盛长裕默然。
“……去年,我家里差点遭了灭顶之灾。前不久,我三哥又挨打。我是有火气,仅仅是您和我站在对立面。我动杀机,是考虑我自己,而不是因为您糟糕。”宁祯道。
程柏升心潮起伏,默默后退,远远走开了。
盛长裕抬眸,静静看着她。
月色有些黯,她的脸一片朦胧,越发显得那双眼明亮,比宝石更生彩。
宁祯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微微侧转身子。
“宁祯,你气消了吗?”盛长裕的声音,很轻,似夏末微暖的风擦过耳膜。
“嗯。”宁祯应道。
也问他,“督军还生气吗?”
“不气了。”盛长裕道,“挨了一枪,还敢生气?”
宁祯:“……”
盛长裕压着唇角,是在忍笑。
这天晚些时候,宁祯对他说:“军医说您明日可出院。姚安驰已经入殓,这件事暂时告停。督军,我也要回去了。”
盛长裕又沉默了片刻。
“我是不太愿意回督军府。老师有不少同侪,与他感情挺好,估计会因老师赋闲一事念叨。耳朵要生茧。”盛长裕说。
宁祯:“……”
这不是“植党营私”吗?
她没多嘴。
姚安驰死了,宁祯获利。她不想计较细枝末节。
“督军,您在军医院再住些日子。”宁祯道,“我必须回去一趟,很多事。”
盛长裕:“……”
翌日,盛长裕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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