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那个每日都看不惯他的老头问一问。
这世间,怎么还会有和他一样尊贵的人存在。
他能除掉他么?
晏子渊追在他身后跑,质问的声音都太吵了,若不是他记着那老东西的话,不可以杀生,不可以犯杀孽。
在一只野猫窜出来挡住他去路的时候,他停下来慢了片刻,晏子渊是根本追不上他的。
不过。
他被对方一把从背后扑倒在地,在晏子渊敢锁他的喉咙,逼问他是谁,他是不是他阿耶流落在外的贱种的那一刻。
陆道莲觉得,不管他是什么人。
这辈子他都会死在他手上的。
他们的不和从相遇那天起就注定了,就像晏子渊经常邀着上京那些王孙贵子到寺里找他麻烦一样,陆道莲烦不胜烦也准备把人给了结了的时候。
他被人拦了下来,收回了他从别人那赢来的尖锐利器。
从而知道了一个本就猜测到的惊天真相。
“兄弟间不可阋墙,他是你亲弟弟,不昀,不可动他。”
“他与你同样尊贵,你听见了吗。”
同样尊贵?在陆道莲还没看见左拥右簇、恣意傲然和他长得相似的少年前,他是会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可现在,对方是人人讨好的北地贵子,他却是昭玄寺里,除了一张值得人趋之若鹜的脸,就别无其他身份地位的臭和尚。
他拿什么尊贵?
更好笑的,是背地里带人欺辱挑衅他的晏子渊,居然会用一种怜悯他在寺里吃苦了的姿态,朝他伸出手,“兄长,我们说和吧。”
他以为,他在昭玄寺过得低微。
他以为,他生长在清河晏家就比他拥有的更多。
他以为,他世家贵子的身份比他一个来路不明的僧人,更适合执掌权利。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就像此刻,以为叫几声“兄长”,就能为他所用一样。
愚蠢到这些年过去,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屋外连接几道轰鸣雷声,一下一下锤击在人心上,乌云遮天蔽日,使得午后的佛堂失去光亮阴暗无比。
而时不时落下的闪电,又将里头两道神似的身影照亮。
所有由晏子渊带来的少年回忆,如潮水般从陆道莲脑海中退去,他从蒲团上缓缓立起身,带来的阴影爬满了佛堂半面墙。
供台上拈花含笑的佛像讽刺地见证了这一罪恶的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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