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垂下眼帘道:“皇嫂多虑了,我其实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斩草除根还是赶尽杀绝?
可是,他不也一样从没想过要朱祁岳的命。
戚寰道:“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妾只是可怜小儿自幼丧父,若养在王府,定会孤单寂寞,不如由臣妾带回戚府,与堂兄表兄一起长大,学他父王一样习武从军,保家卫国。”
永不生在帝王家,一生戎装保家卫国,这恐怕也是朱祁岳后来的心愿吧。
戚寰见朱南羡不答,一手扶着朱圳,一手扶着地面,伏地深深磕了一个头道:“陛下”
朱南羡尚未登基,实不应被称作陛下,但此言一出,周遭群臣竟无一人敢反驳,只一齐将身子俯得更低。@“好。”朱南羡终于道,“本宫,准了。”
这时,礼部尚书罗松堂,工部尚书刘定墚,与户部尚书沈奚一起越众而出,齐齐向朱南羡施以一揖:“臣等恳请太子殿下回宫主持大局。”
朱南羡的目光扫过他三人,最后落在沈奚身上,喉结上下动了动,道:“本宫”
依大随的规矩,皇帝驾崩,储君自翌日起,便行新帝之名,为继任新君。
新帝当为先帝守孝四十九日,四十九日后,即行登基大典。
而在守孝期间,新帝的一切仪制都按帝王作准,连孝服都是素白云龙袍。
朱南羡知道他该赶回宫去,该赶到他父皇的塌边,亲自为他净脸,着衣,换袍,应当以储君之名,甚至以帝王之名,让这些经历了一番浩劫,惶惶不安的群臣之心得到安抚。
可是,他的阿雨呢?
见他没说话,沈奚三人又齐齐跪下。
所有人都跪着,只有苍茫的风声伴他一人而立。
朱南羡蓦地又想起他当年无力保护苏时雨时,沈奚对他的劝告。
你若真想保护谁,不然你足够强,要么她足够强,否则在此之前,爱而远之,未必不是一种保全。
他真是拼了命,一步一步,或是无从择选,或是竭尽全力,竟已要登上这万万人之巅,这个无人企及的位子。
可是,他的阿雨呢?他还是不能去救她吗?
跪着的沈奚似有有所感,抬眸与朱南羡的目光对上,轻轻地摇了摇头。
朱南羡的眸色一下变得非常寂静与难过,朱祁岳的薨殒与父皇的驾崩已让他觉得不堪重负,他现在只想去确认苏晋还活着,只要她还安好,他就还有力气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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