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九枝灯神色不改,持起注满白酒的酒爵,振袖掩口,一杯饮尽,以杯底相示:“……谢师父。”
即使清静君也露出了讶然之色,他同样饮尽杯中酒液,回以空杯。
徐行之微微蹙眉。
底下众弟子尽情欢娱,但也有人密切地观察着台上变动。
一名风陵弟子越过陈列各色菜品的条案,跟前面的风陵弟子交谈:“……快瞧瞧师兄和那魔道之子,眉来眼去好一会儿了。”
“什么魔道之子。”前面的弟子应道,“现在他的地位辈分可是今非昔比,比我们足足高上了一截去。那些仙君才是能与他平起平坐之人。”
后面的弟子顿了一顿,话语间泛起酸意:“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原来不过就是个被魔道厌弃的废子……”
“嘘。你这般说,叫师兄听见可是要生气的。”
后面的弟子立时不敢再说下去,但口中仍念念有词:“师兄对那九枝灯可真是深情厚谊,明明都走了快一年了,师兄偶尔带我们习剑时,还会不自觉唤那九枝灯的名字,叫他出来演示剑法。这可真是……”
说到此处,两人突然听到身侧传来一声令人牙酸不已的“喀”声。
二人悚然回望,却见不远处安坐的孟重光手持银杯,杯柄与杯肚以一个奇异的角度翻折着。
他们均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定睛一看,那杯子似乎又没了异样,好模好样地被孟重光捏在手里。
……果真是看花眼了吧。
这二人是决然不肯再说半句了,毕竟这孟重光日日跟随在徐师兄身侧,万一把他们的话添油加醋地传了过去,按师兄那脾性,非寻机练死他们不成。
孟重光木然着一张脸,把银杯放回桌角。
若是仔细看,那被他亲手捏断的杯柄,竟是又被他生生靠指力捏合了回去。
他抬头看向朝九枝灯敬酒的徐行之,那爽朗又温柔的笑容看得孟重光几欲掀桌暴起。
……师兄,你惹恼我了。
众人从白日饮至夜半,明月之辉大片侵占掠夺走了透红炽热的日光,饮宴也随之渐散。
醉倒的清静君被徐行之扶回备好的客殿中休憩前,不罢休地扯着徐行之的袖子唠叨:“行之,你什么时候出嫁啊。我,我这里早给你备好聘礼了……”
徐行之应付道:“好好好,师父您只要好好回去睡觉,明日一早我便把我媳妇领来给您看。”
“……真的?不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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