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元如昼从徐行之殿中走出。
她眼圈微红,茫然恍惚,像是刚开始做梦就被人强行推醒,看上去醒了,但梦的吸力又让她昏沉沉地想要重新堕进去。
她听得出来,徐行之已竭力把拒绝的话说到最委婉了。
但这又于事何补呢?
待她回到广府君居住的妙法殿前,广府君恰从主殿中迈出,看见她便扬声道:“如昼,你来一下。”
广府君向来对弟子仪容要求严格,元如昼进殿前已经在三照镜前整理过,确认眼角与眼下的红意已消,她才敢放胆进来。
广府君也的确没能看出什么端倪,下过这声吩咐便又转身入了主殿去。
元如昼理一理云袖,正欲上前,突然从侧旁递出一方折得四四方方的手帕:“元师姐。”
元如昼一抬头,只见正在殿外侍弄花草的徐平生手持净帕,略有些紧张地对她道:“帕子不够用的话,我这里还有。”
她刚才费尽心力,认为已把仪容整理得够好了,谁想竟会被人一眼看出端倪,不觉好笑道:“……你知道我哭过?”
徐平生:“看得出来。”
这四个字沉重得就像是有铅块坠在他舌尖,为了说清楚这四个字,他硬是出了一身的热汗。
元如昼接下了他的手帕:“多谢。”
将手帕递向元如昼时,徐平生碰到了她的指尖。
那处肌肤冰雪般凉,但很快,被她碰过的地方就像是被燎原的烈火舔过。
徐平生被烫得飞快松开手来,但旋即又后悔起来。
元如昼看到他的眉眼,不知怎的,竟从里面看出了徐行之的些许影子来。
她飞快挪开视线,眼睛又有些发酸,面上却是滴水不漏。
元如昼握紧手帕轻声道:“我暂用一下。等我回去,把手帕洗净了再还给你吧。”
徐平生想说你留着便好,但话到嘴边,就简化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好”字。
眼看元如昼转身要走,徐平生追出几步:“师姐,今晚弟子殿那边有诗酒茶会,你……你能来吗。”
弟子殿临着一条山溪,一片桃林,每至春日,桃花盛开,弟子们便时常在溪边桃林里举办诗酒茶会,风乎舞雩,放歌咏诗,自是逍遥快活。
元如昼正想寻一处可以尽情纵歌纵情的地方,便点头允下了:“好,我会去。”
说罢,她迈步朝主殿而去。
徐平生站在原地,既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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