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蛇淅淅索索地上下爬动,甚是萧索。
他本就不认得三清道长的雕像,再加之彩漆脱落、石颅残缺,就连雌雄亦难以辨认。于是,他跪在脏兮兮的蒲团上,默念着自己所有能想到的神佛名字,挨个求了个遍:“王母娘娘,观音娘娘,阎王老爷,柳树婆婆,我只有行之一个亲人了,求求你们莫要带他走。”
求过神佛,心间稍安,徐平生回到弟弟身边,用堆在墙角的破布黄幡把他包裹起来,自己则囫囵裹起衣裳,蜷于角落,昏沉睡去。
不知过去多久,他被身侧孩子嘶哑的低吟声惊醒过来。
徐平生揉揉眼睛:“行之?”
孩子脸色煞白地扭动着身体,一脸痛苦,受伤小乳狗似的低哼着。
徐平生顿觉不妙,三两下扒开黄幡,仔细一看,登时吓得滞在了原地。
这黄幡堆积处竟生了一个不小的蚂蚁窝。蚂蚁们嗅到了血腥气,摇头摆尾,如黑豆似的聚在了孩子腿上的伤口处,孜孜不倦地啃咬搬运着伤口处微腐的肉,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他半条腿。
因为许久水米不进,孩子动弹不得,连哭叫声也发不出来,干涩滚烫的眼睛睁得老大,眼睁睁看着数不清的蚂蚁动作麻利地把他的伤口拆解,仿佛再过一会儿,他整个人都会被拆成碎块,搬运进暗无天日的蚁穴。
徐平生将他揽入怀中,慌乱地为他拍打去腿上爬满的蚂蚁:“行之,别怕啊,别怕!”
少顷,一只血迹斑斑、骨骼尽断的手掌死死擒住了他的胳膊。
那手竟是一个成年人的手掌大小!
徐行之的低吟声微弱又绝望,却又似炸雷似的在他耳畔轰响:“兄长,救我——”
徐平生挣扎着醒来,冷汗泉涌,惺惺惶惶,惘然四顾许久,他才用腰间佩剑支撑着自己站起。
来不及整理凌乱的衣衫,他先掐住肩膀,尝试着活动开麻得抬不起来的胳膊。
曲驰驭剑行风,翩然单足落于西南门侧时,徐平生正以此狼狈之态,和他目光相撞。
曲驰将朱衣长袖一甩,将右手间的拂尘扬起,搭靠在左臂之上,温文地向徐平生微微点头行礼。
曲驰向来是对谁都客气,不止一次被徐行之笑话礼节繁冗,即使是在此时此刻,他仍有心思去关怀旁人:“惊悸忧思,心烦懊,多饮二陈温胆汤会好些。”
徐平生低下头去,拱手施礼:“多谢曲……山主。”
“……代山主。”曲驰温声道,“如果不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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