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寰宇恩泽,享天真地秀。然而蛮荒苦寒,灵气稀薄,孟重光自从进入其中,一改之前惫懒之性,除了一意孤行地寻找可能身在蛮荒某处的徐行之外,就是全心全情地修炼。
然而,在他修为大幅提升之际,却是以损折慧心为代价的。
吸血之瘾第一次发作时,他正在牙牙学语的周望身侧。
孟重光踉跄着奔出塔去,咬死了一头过路的野兽。
啜饮血液时,他把自己战栗着蜷作一团,捂住头脸,想,师兄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不要看到他这副模样,太难看了。
十二月。
人间的屠苏酒新出窖,街头巷尾都是熏得人心暖醉的酒香。
道门更迭,四门易主,以及蛮荒诸人的生老病死,并未影响人世间的喜乐。
就这般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十三年光阴转瞬而过。
徐行之春笋拔节似的望风而长,从软软的小团子,长成了青云白鹤似的青年。
他喜欢手持一把普通的折扇,游逛于街头巷尾、瓦栏勾舍,酒友如云,挚友二三。琴会一点,箫会一点,可惜五音不全;书读许多,剑道有习,可惜亦不精研。
失去右手的十三年,他仍过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
前尘往事俱作土灰,日子安稳得如同长流水,淙淙而过,且仿佛会永远这般持续下去。
某日,他带妹妹徐梧桐去郊外踏青。在用碎瓦片打出一串连环水漂后,他倒卧在塘边茵草上,单手抱头,仰望日光翳翳,群云出岫,若有所思。
身着鹅黄羽衫的长发少女跪在他身旁,用随身提来的小火炉和着青梅枝煎水煮酒。
眼见徐行之发呆,她软声问道:“兄长在想什么?”
徐屏,亦或是徐行之,遥望着行云缓声道:“……我做了个梦。”
少女看向他,等待着他说出下文,然而徐行之说过后便再不发一语,好像那梦也不过轻若浮云,提上一嘴便罢,甚至不值得细说。
少女便没再继续追问。毕竟九枝灯向来不是追根究底的性格。
九枝灯也的确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数日后,在化作梧桐模样、为徐行之清扫书房时,九枝灯在徐行之桌案上发现了一摞清江纸。纸上字迹铁画银钩,意气颇盛,一看便知是出自徐行之手笔。
九枝灯起初并未留心细看,将有些凌乱的纸张层层理好,重新放回桌面上时,他眸光随意一转,掠过纸上某行字时,一瞬间惊得肝胆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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