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光一怔, 目光极快极轻地在徐行之脸上剃过一圈,剃得徐行之头皮一冷。
旋即他便笑了, 是冷得出奇的笑法,整齐漂亮的小白牙森森冷冷的:“九枝灯, 你少挑拨我与师兄。”
见了师兄,九枝灯心中满怀着暌违已久的柔情, 但一见到孟重光,他一颗心便被迎面浇了一盆冷水, 连带着头脑一并冷静下来。
他惟愿死在师兄剑下, 然而对孟重光,他是切齿拊心, 绝不愿做他手中之魂。
九枝灯生平之愿从未全过,他不想连自己死也不能遂了心愿。
“挑拨?”对着孟重光, 他总能够轻而易举无师自通地尖酸刻薄,“师兄与我相见多时, 却不对我动手,你可知是为何?”
孟重光利落答道:“师兄不过是念旧而已,你休要自作多情。”
九枝灯讽道:“师兄自是念旧情的。我与他朝夕相处十三年的旧情, 自是不能与你和他独处短短三两年的旧情可比。”
徐行之脸都绿了:“九枝灯!”
九枝灯倒是沉静得很,仅仅是盯着他,就把徐行之看得没了话说,因为他所言非虚, 字字是实。
孟重光脸色煞白地咬紧了唇, 乃是被气得心火滚涌之兆:“是你胁迫师兄, 竟还有脸言说!”
孟重光越是气怒,九枝灯越是心平气和,清冷面容上甚至有了几分自得的笑影:“师兄这十三年不染尘世,幸福安康,若不是横生枝节,我与他还会继续过下去。”
他笑微微的将身体前倾了去,像是要告知什么秘密似的对孟重光道:“……对了,师兄左腿根部有一颗小痣,你可知道吗?”
他是身为徐三秋、给小时候的自己量体制衣时得知此事的,然而徐行之一听便知道要坏。
孟重光眼里的深潭豁然炸出了一个口子,恨意与剑芒一道决堤而出,九枝灯早也有防备,身体前倾不过是在找寻发力点,徐行之眼前一瞬冷星闪过,两人便已白刃相见。
剑刃呛然相交,宛如两头对冲的海啸狂浪,剑中久藏的铁腥味都被摔砸而出,汹涌荡开,将两人双目尽皆染上了枫霜之色。
夜空中两道身影星子般对冲,溅出金红色的火花流光,双方都迅速地发了疯,就连徐行之亦被排挤在战斗之外。
孟重光向来惫懒,对着剑术典籍能困倦地点上一个下午的头,成日里耳濡目染的,也只将风陵剑法学了个形,真刀相见时,便成了个纵情恣肆的野路子,一把剑反倒能被他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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