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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他说:“……他们想要的,我已给不了了。”
孙元洲以为他说的“给不了”是“不想给”,倒也理解,叹上一口气,便取来一件裘皮大氅,盖在了九枝灯身上,口吻慈和道:“没事,歇下吧。”
这赤练宗宗主做得倒像个家仆,旁人若是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替孙元洲委屈,然而孙元洲由于知晓自己的分量和能力,做起伺候人的工作来倒是得心应手。
九枝灯经过这一场不长不短的乱会,精力看起来被透支得不轻,蜷缩起来,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他腰身处无肉,只够险伶伶的一握,侧卧在坐榻上时,面庞五官更见浓秀,似有工笔精心描过,浑然天成,额头饱满,唇殷形薄,活脱脱一个薄命美人的模样。
廿载没做到的事情,卅罗没做到的事情,这个薄命美人都做到了。
……可做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依旧是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九枝灯,魔道,四门,哪里都不是他的家。
孙元洲思及此,对他怜惜之情愈盛,又见他皱着眉一脸不适,便猜想他是躺得不舒服,想去寻一样东西来替他垫着头。
然而,他刚要起身,手便被九枝灯拽住了,直直按在了胸口。
孙元洲身体一斜:“山主?”
“……师兄,别走。”青年梦呓着,“师兄,我知错了……我不想回去,求你不要送我回魔道。”
孙元洲心倏地一软,在榻前单膝跪下。
睡梦中的青年褪下了所有盔甲,变成了无助又可悲的小孩儿,哑声乞求:“在那里我谁也不认识……师兄,你废了我的功力吧,让我留在风陵山做你的近侍,我什么都能做……”
孙元洲沉默了,他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贴上了九枝灯的前额,只觉那里冷得烧手:“……山主。”
这一句尊称,把九枝灯昏乱的神志拉回了正轨,他骤然放开了那只手,翻身揽紧了腰间剑身,再不发一语。
孙元洲叹息一声,帮他把拱乱的裘氅向上拉了一拉,掩门离去,唤来赤练宗一名弟子:“方才与会的天元宗宗主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想了一想,如实给出了一个姓名。
孙元洲淡然吩咐:“派一支部的弟子去,把天元宗灭了。”
事到如今,魔道人心散乱,灭一宗、少一门,已无任何区别,但屠灭这一宗生了悖乱之心的狼崽子,至少能给其余五十一个宗派之主做个样子,叫他们知道,魔道尊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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