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我就说了。”
不顾温大爷连连给她使的眼色,青霜重新垂首。
“奶奶说:大姑奶奶四月中旬病了一场,太太过来伺候,也累得病了,到如今已有近四个月,还没将养完全。大姑奶奶与大姑爷的吵闹,我们就是在外也听闻了几次。贵府事多,我们崔家也有两件大事:我们二爷正在贡院做考官,我们大奶奶正身怀有孕。若我们奶奶后日过来,正遇上贵府有事,不知老太太和舅老爷是否已先想好了:这责任,可怪不到我们奶奶身上呀。”
她轻声细语,每一字都说得清楚。
纪明达早涨红了脸,恨不能叫人把这丫头的嘴给堵上!
二妹妹不来就不来,为什么还要叫个丫头过来嚼舌,把这些事又翻出来一遍,故意让她没脸?!
温从阳既担心祖母,又怕遥妹妹这丫头吃亏,更不知祖母与父亲为什么突然变了行事,竟要叫遥妹妹来赴宴。
可看见纪明达难堪,他又高兴得想笑。
何夫人虽也觉得丢脸,却更愿意看见儿媳妇和老太太两个人都生气,且还比她更没脸。
她是不贤惠、没见识,成日搅家,可她到底没叫一个小辈的丫头明着说到脸上!
而张老夫人已是气得身上发抖。
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手指向青霜,便要叱骂。
青霜却已又继续说道:“可我们奶奶还说了:她四月十二回门那天,大姑奶奶就把大姑爷一起带了回去。太太问为什么,大姑奶奶说的是:大姑爷总不能一辈子不到岳家拜望。不知这话,是否也是老太太和舅老爷的意思?若是,便是说,我们奶奶过来,真是无妨的了?”
何夫人想起来了!
上半年儿媳妇大病一场,正是在她去了陪嫁庄子回家之后。那几天正好是纪恭人新婚回门!
她为什么去陪嫁庄子?
是不是因见着纪恭人,有了什么事,又怪不得从阳,所以也不好和老太太、老爷告状,她就把自己气出京城散心了?
那她的病因,只是因为操心从阳劳累的吗?
若还有别的缘故,从阳是不是替她受了一个过!
张老夫人已气到浑身乱战。
一个丫头,竟敢抢话、顶嘴,她主子—一个没了亲娘的庶女——竟真敢不敬嫡母的娘家!!
她说不出话,几乎要站不稳。
纪明达终于忍不得了。
“还不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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