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在抖,心里却没觉得多怕,竟还笑出一声,说:“人是父亲买的,罪是父亲犯的,如今受了苦,分明是罪有应得,不痛思己过,就只骂受冤伸冤的人,是什么道理?”
“你!”温息猛然扭头看儿子!
他目眦欲裂:“你竟还为那贱人说你父亲!!"
“父亲没教过我强夺民女、逼人性命。也没教过我自己犯了错,却要骂苦主。”
温从阳另一手钳住拿着药瓶的手,仍在笑:“是我忘了,从小到大,父亲何曾教过我什么?不过踢打罚跪,再怨母亲教得不好。再给我娶个媳妇当先生,把我当猪狗一样管教。”
温息竟无可回答。
“那是你亲姑姑!”他攥拳锤地,“她在婆家受苦,我岂能不管!”
“管,也不必如此伤天害理!”
说完这句,温从阳手不抖了。
他继续上药。
温息咬牙沉默。
药上好了。
收好药物,给父亲盖上棉衣,他又拿出炭火,点热火盆。
“我陪父亲去边关吧。”从食盒里取出尚温的饭食,温从阳低声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你放什么屁!”温息终于能骂出来,“你我都走了,留下你祖母、你母亲、你妹妹、你媳妇孩子几个女人在家?你是怎么想的!”
他喝命:“你留在京里,替我给你祖母养老送终!不许去!”
温从阳没答。
他沉默给父亲喂饭、喂水,又服侍他出恭,最后简单收拾了牢房。
他没说自己身上隐疾。
也没说自己想要休妻。
不到一个月,二月初八,温家就搬离了理国公府,将府邸交还,搬到了宣义街的新住处。
新宅子三进三间,带一路跨院,比起理国公府小了十倍不止,一家人带一百多下人居住,也着实拥挤,但好歹是安定下来了。
因温从阳捐的千户未革,温家还能在门上挂“温宅”的匾。
新邻居也皆是官员富商,不必担心有人觊觎温家财物,杀人越货。
“庄子全交还了,只剩两个小的,几百两出息,倒也够咱们过日子。”何夫人对儿女说清家产,“我的嫁妆,以后全给从淑,不够的家里再添些。从阳,你是过不上你爹你爷爷的宽裕日子了,自己省着些。家里剩的银钱虽多,那也禁不住坐吃山空啊!”
“娘放心,”温从阳道,“我原本便花销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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