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德终究感到一股热流涌下。
望着窗棂,她双眼发空。
她的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没了。
中泽的雨比京中更烈上数倍。暴雨打在人面部、肩头,竟有不能忽视的痛感。
河面高涨。
崔珏奔走在雨中。风声、雨声灌耳。他要竭力嘶吼,才能使对方听清他的话,听命行事。
所有人都在岸边忙碌。
工程进展顺利,虽未彻底完工,却本应足以应对今夏雨水。可若这暴雨似前些时日的阴雨一样连续十日—不必十日,只需三日堤坝必被冲毁,首当其冲的便是三里外的村中百姓!
“大人——大人!
崔大人!"中泽知县大声吼道,“村民已经开始撤离,此处水涨凶险,大人也请快回城中!”
“险情未除,谈何离去!”崔珏挥手示意民夫,回头看一眼知县,“你也快忙自己的公事,不必管我!”
他赶往下一处。
路知县站在原地呆了一会。
直到雨滴打得他身上发麻,他才一跺脚,带着下属衙役赶向下一村。
崔大人不回城,他也难回去!这活,也没法叫夫人替他!
谁叫他做了一地父母官!
干吧!
中泽城内。
西巷张家。
产妇的痛呼和窗外雷声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一声更让人心惊。
纪明遥终于亲眼见到了女子生产。@新生儿的诞生是神奇的,更是血淋淋的。
是有生命危险的。
对于“知礼仪、懂耻辱”的“人”来说,又是伴随着难堪的。
这痛苦是常人所不能忍受、但又不得不忍受的。
赵产婆打开了产钳。
冰冷的、闪着寒光的器物直接伸进人体,产妇却似感觉不到更多痛苦。
纪明遥看完了全程。
产妇活了下来。
虽然下身撕裂,虽然哀号不断,但她的确活了下来。
孩子死了。
死的是个男胎。
张家人哭天抹泪。
连产妇也怨恨自己不争气:“不如叫我死,换了他活!”
她已快三十岁了,可张家到现在还没儿子。
纪明遥切下一片参,放在产妇嘴里。
“好生养着,别怨自己。”她轻声说,“不是你‘不争气’,是这个孩子就与你家没有缘分。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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