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容色苍白的孙女,徐老太太低了头。
“我以为,你用不上。”她脸皮发臊,“你可是,国公嫡女。”
明达是她从两岁那么点大亲手养大的孙女。她父亲是世袭罔替的国公,母亲也是国公府出身的小姐、侯爷的嫡出女儿,从出生就是仅在皇家之下的尊贵。她又自小聪明、勤奋、孝顺,让学什么都尽力苦学,家内府外,无人不夸无人不赞。她这辈子,只该嫁给一个家世相当,配得上她的男子,享一世富贵,哪里用自己辛苦求身份?更不用放低身段求得男人怜爱!
“我怎么想得到,你父亲竟、他竟”
徐老太太说不下去了。
纪廷,她的儿子,明达的父亲,被剐了三千多刀,已经去了十个月了。
哎!
作孽、自作孽!!!
徐老太太老泪纵横。
抱着祖母,纪明达也忍不住哭了。
“是我自己,白白读了十几年书,竟没学会多少道理。”最后,她哭着说,“不怨祖母。”
她说:“我该与温从阳和离了。”
也好最后留些余地,不至于连儿子都和他处成仇人。
徐老夫人嘴唇翕动。
这会子和离,不是连宜人诰命都留不下,连温家剩下的多少家业,也全便宜了李氏和那个庶子!
但她一看孙女便知,这孩子心意已决。
她最终没有阻止。
温从阳知道,遭逢大变,纪明达已与从前有些不同。
但亲耳听她说出“和离”两个字,仍叫他震惊不敢信。
自从岳父谋逆获罪、受剐身亡,他便以为,他应只能和纪明达勉强一辈子了。
“你早厌烦我,我也厌烦你。你说得对。”纪明达忍住泪水,“我们早已做不成夫妻,我何必还强要留下。况且,我能去广川侯府,却不好带上祖母和母亲。你要照顾舅舅,我也要奉养长辈,不如彻底分开了干净。你和太太,也不必再为我费心、操心了。”
“只有一件。”她哀求地看着温从阳,“孩子虽不是你想要的,虽然,我自己也能养得起,可求你别忘了,你还有这个孩子。行吗?”
面对她的伏低做小、低声祈求,温从阳并未感受到任何快意。
“我不知是不是该高兴。”他一叹,“你终于,也算把我当个人看了。"
纪明达汗颜无地。
“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忘。”温从阳答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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