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前头的挡风玻璃,能看到漫天飘雨,视线是朦胧的,雨刷一扫,就清晰了,清晰完,又是逐渐星星点点,成渍成行。
这一刻,炎拓觉得,自己不像是怀揣秘密、躲躲藏藏,也不像前路未卜,心事飘摇。
他像个普通人,带着喜欢的人回家,路的那一头,父母在,妹妹也在,酒正醇,饭正香。
齿嵩大一路辗转,快半夜时才回到小院。
卢姐收到消息后,已经提前返工了,依着聂九罗的吩咐,把客房打扫停当,被子拿了白鹅绒的,床上也换了崭新的四件套,卫生间里该用该配的,一应俱全。
给两人开门时,她完全没认出炎拓:“这位是”
聂九罗说:“来过的,炎拓啊。”
哦,炎拓啊,那位小泥像先生、聂九罗亲口盖章了有好感的,终于是被她领家里来了。
卢姐有点欢喜,但也极其纳闷:怎么人都进院了,还不摘帽子口罩呢?
聂九罗冲她使了个眼色,先领炎拓进了房,出来后吩咐她做个清淡点的夜宵,小份的就行,又叮嘱她别老盯着人看,要做到视若无睹:“被骗去挖了两个多月的煤,心理上有点敏感,敏感懂吗?还有,饿得瘦脱形了,不喜欢人家看他,后面这几天,估计也不会出屋子。饭都单吃,你定点送饭收餐具就是。”
卢姐懂了,从今天开始,要出两套餐谱了:一份强身健体长骨头的,一份是补充营养长胖的。
如果说,昨天从矿洞换进旅馆是一步脱贫,那今天,终于住进小院,可谓一步登天了。
炎拓觉得,这小院比他无数次回想中的还要更温柔。迈进院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那棵白梅已经谢了,但没关系,新一轮的、应和着春天的花木,已经在蠢蠢欲动。
那种蓬勃的生机,宁谧的氛围,是他在其它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
卢姐给他送夜宵来了,都是小份的,香菇青菜粥里,放了两颗粉白的虾仁,配了一小碟莴笋炒蛋丝,碧青翠绿配着嫩粉,看得人赏心悦目,也食欲大开。
聂九罗不和他一起吃:“你吃完了,餐具放门口就行,卢姐会来收的。”
炎拓点头,候着她们走了、关上门了,才摘下帽子和口罩。
这两天,他很厌恶照镜子,自己厌恶,连带着也觉得别人厌恶,所以能遮就遮,不想碍了人的眼,细想有点矫情,但让他坦然以对,一时半会的,又做不来。
转头看,窗上隐约映出白梅的绰约树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