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金将军每隔两天会送回李仲虔的信。
信是他草草写的,三言两语,说他到了哪里,接下来走哪条路。
这日,瑶英忙完,拿着信比对舆图,咦了一声,转头问昙摩罗伽。
他和她背对背坐着,面前的书案上也堆满了文牒,扫一眼舆图,她指到哪里,他就能说出当地部落名称和风土人情。
瑶英趴回自己的书案上,提笔写了封信,说自己最近病了,很想李仲虔。
信送了出去,没几日,李仲虔回信了,信上还是只有几句话,没有提起她的病。
瑶英卷起羊皮纸,眉头微蹙。
两个月后。
长安。
天穹浩瀚,银河星光灿烂,坊间灯火辉煌,夜市千灯,火树银花,似漫天繁星在地上洒下的轮廓倒影。
魏朝皇帝李德立在殿前,身着赤黄色圆领常服,两鬓寒霜,皱纹密布,一双眼睛依旧深邃清明,遥望西边方向。
夜色沉静,却是风雨欲来。
他咳嗽了几声。
内侍焦急地劝道:“圣人,您刚吃了药,吹不得风,夜深露重,还是早些回殿罢。”
李德摆摆手。
内侍恭敬地退了下去。
头裹幞头的亲卫小跑上前,抱拳道:“圣人,诏书送去河西、高昌等地了,高昌还没有回音,林、
陈、余、王家上疏,言其不胜惶恐,会择日遣子弟上京,供公主遴选。”
李德面色如常。
失去河西,中原王朝就等于被扼住喉咙,注定受制于人。河西、西域光复,功在社稷,惠及子孙,他比谁都高兴,魏朝想要长治久安,必须夺回马场,壮大军备。
但是西军现在掌握在李瑶英手中,又成了他的另一个隐忧。
李瑶英一介弱女子,流落于战火纷飞的西域,居然能活下来,而且不断壮大,这一切出乎他的意料。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李瑶英、李仲虔恨他入骨,迟早会造反,他不能留下这对儿女。
必须趁他们的根基还不够稳固之前培养起另一股势力,让鹬蚌相争,朝廷才能借机掌控局势。
“离宫那边谁守着?”
“圣人,都安排妥当了,离宫由左骁卫将军孙钦把守,谢皇后插翅难飞,护卫宫城北面重玄门的是右骁卫将军裴晏之,护卫南面、东面的分别是两位武卫大将军,各坊全都肃清过了,全是羽林军的人。”
“东宫的兵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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