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漾起圈圈涟漪,皇帝喋喋不休的话语瞬间顿住,清波榭安静地针落可闻。
温蘅微抿了抿唇,垂下眼帘,皇帝默了默道:“夫人豪气”
他想他亲手所剪的剪纸,她能随手遗弃,价值连城的宝珠,她也敢当着他面直接扔了,他还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能也不愿把她怎么样水面圈圈漾开的重重涟漪,渐渐归于平静,皇帝在心底无奈了叹了一口气,想着回头再找人捞上来,起身握着她的手道:“日头渐凉,这里靠水风大,夫人随朕去榭里坐坐吧。”
他将她搂带进清波榭中,手掩阖了花窗,回身看她低首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那只蘅芜香囊,深深怀疑等到黄昏时分,她离了这里,转头就能把这香囊给扔了。
皇帝在心底又叹了口气,上前挨着她坐下道:“夫人将这香囊收好,朕不比夫人手巧,为剪这‘蘅’字送与夫人,可费了不少功夫。”
他原想给她展示下他为剪“蘅”字贺她良辰,手指边缘被剪刀磨出的血泡,可许多天未与她相见,他的手指早已恢复如初了,皇帝展示不了他的“苦劳”,又看她神色淡淡的样子,捉了她的手笑道:“要不夫人回头也给朕剪个字吧,朕的名字。”
他拂展开她的手,以指为笔,在她掌心一笔一画地认真写下一个“弘”字。
皇帝只是随口说说,他知道她不会剪的,也不能剪。
天子之名,民间写来需缺笔避讳,若她真将这“弘”字一笔不缺地剪出,不慎叫明郎看见,明郎心中,可会起疑?
那时在宫中御花园与她,无意间一同撞见明郎与嘉仪相拥,明郎当时着急地要和她解释,她却摇了摇头,提醒明郎“洞房之诺”,明郎动情说出了那八个字,“永不相疑,永不相负”,但人世这样长久,真的会一生一世永不相疑吗?
一个简单的“弘”字,因皇帝暗怀心思,写得极慢,他微砺的指腹,划过她柔软的掌心,一笔一画地,将这字缓缓“烙”在她手上,不知怎的,竟隐隐生出了些托付一世、执手一生之感。
“弘”字最后一笔写尽,他蜷握住她的手,如此她就像将那“弘”字温柔护在掌心,如握至宝般,紧紧攥握着,皇帝这般看了一会儿,又觉自己这想法太过童趣,哑然失笑,牵着她的手,送至唇边吻了一吻。
她仍是垂眼寂澹的模样,可皇帝知道,怎么能叫她白皙如玉的双颊,染上红胭,艳如三月桃花,怎么能叫她清淡如烟的眉眼,星眸曳漾,如蒙水雾他想得心热,手抚着她的面颊,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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