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慢慢倾下身子,轻啄了下他的脸颊。
明郎原是垂着眼帘、一动不动,在她将坐直身子,吻也将离开他的脸颊时,忽地抬头追吻了上来,漆亮的眸光幽若深海。
温蘅好似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心中微惊,正欲细看,可明郎已手扯了帘钩,“哐当”的铜盆泼水声响中,锦绣帐帘如瀑落下,拢得一帐光线迷离,看不分明。
明郎总是很温柔的,纵是最最情难自持时,也会着意克制自己,从未像今夜这般,如困在无边沙漠中的旅者,在将要因饥渴倒下时,终于寻到了救命的水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要将她融入他的骨血中,他抱得太紧,温蘅已觉着有些疼了,轻声道:“明郎轻一些”
她话音落下,明郎身影如山不动,僵停许久,缓缓低下身子,吻着她的唇,嗓音暗哑道:“我爱你,胜过我自己的性命,胜过这世上的所有…所有”
这最后一声沙哑低沉的“所有”,似隐隐含着些许哽咽,尽管仅是些许,已叫温蘅心中一凛,将身体的不适,都先忘记纵使她这几个月来,各种小小心谨慎,各种编织谎言,试图粉饰太平,可真就能做到一丝不漏吗?明郎明郎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些什么是否明郎今夜的异常,并不是因为朝事、因为华阳大长公主,而是因为他的妻子……因为他知道他的妻子,违背了誓言,背叛了他他是如何知道的他知道了多少温蘅身体仍然暖热,一颗心却像是沉进了冰水中,她轻|颤着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问不出口时,明郎忽地撩起帐帘下地,背着身,边披衣边道:“我去叫水。”
温蘅人躺在榻上,却如置身深渊,无限下沉,又好像身在断头台,有锋利沉重的铡刀悬在头顶,森冷的锋芒,冰寒无温。
自在哥哥被斩之前的雷雨之夜,她拿自己的身子,同圣上做了交易,她就像是时时身处断头台,铡刀悬顶,每日表面如常,实则心中忧惧不安,担心铡刀落下,一切暴露人前。
她可以不在意世人如何唾骂,可她不能不在意父兄,不能不在意明郎与她相约永不相负的明郎“铡刀”落下的那一日,也就是她的“死期”,温蘅从前为此日夜不安,如今这刀像是真要落下来了,极度的惶恐忧惧之外,却另有一种心绪,像是在心底叫嚣着,早晚会有这一天,这一天终于来了一切都完了却也终于不必再欺瞒他了温蘅想,她是叫这四五个月,给煎熬地快要疯了。
她如等待“死刑”般,仰躺在那里,听着明郎回走的步伐一声声更近,心如擂鼓,在明郎走至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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