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纯孝,从不忤逆母亲,这还是第一次逆着母后心意,与母后产生争执。
他不能容许她被冠上那个身份,一旦如母后所言,昭告天下,那他与她之间,就真的没有半点光明正大的可能,他可以在众目睽睽下,到她身边去,明晃晃地关心她,保护她,但必须套着一个全新的、令人绝望的身份,他一生都将束缚在这个身份里,与她咫尺天涯,永永远远得不到他所想要的这样的余生,绝望地令人窒息还有孩子,她腹中怀着的、有可能是他的孩子皇帝越想越急,语气也不自觉激烈起来,“母后不必再说了,您是一国太后,此事事关皇室脸面,不容有任何差错,必须得等探查的人马,从青州回来以后再说!”
他重重撂下这一句后,为显得决心坚执,圣意已定,直接背过身去,却听身后的母后沉默片刻,喃喃轻道:“脸面”
皇帝听出母后声气不对,回身看去,见母后双眸含泪地望着他道:“哀家的出身,是误了你了,不仅让你和嘉仪幼时,受了许多委屈,如今你做了皇帝,哀家还要将这陈年旧事,当着天下人的面翻出来,叫你脸上无光了…”
皇帝心中一震,忙在母后身前跪下,“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儿臣”
皇帝急得语塞,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若直接同母后说了他与她的事,无论母后是否认定了她是辜先生的女儿,都定会气出病来,可若不说,母后非要将此事昭告天下,那他与她,今生哪还有半点可能见皇儿迟迟说不出个理由来,太后以为皇帝真是因为顾虑脸面,心中更是难过,她流着眼泪道:
“哀家十月怀胎生下了你,养育你二十一年,也不要你报答其他什么了,只要你让阿蘅光明正大地到哀家身边来,只要你做这一件事,就当是偿清养育之恩了,就当是哀家哀家在请求你这个皇帝”
皇帝听母后这样说,心如刀绞,他今夜又是为她的生死揪心,又是决心与明郎坦白,种种复杂情绪积压在心中,人早已是强行绷着,此时见母后如此,心潮顿如洪水冲破坝口,找到了一个宣泄点,双眸泛红地仰望着母后,哽声道:“母后这样说,叫儿臣无地自容”
太后亦是落泪,“你就应了哀家吧哀家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多少年,就当是满足哀家的心愿吧”
皇帝紧攥着母后的手,心中种种情绪翻涌,哽咽着无法言语,先前一直为阿蘅之事心神大乱的太后,终于注意到皇儿的左手,受伤凝血,暂止了泣声,关心问道:“弘儿,你的手怎么了?"
皇帝道:“来漪兰榭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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