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林侍守在不远处,忧心忡忡地望着圣上与永安公主,远处,皇后也已在夜色之中,静静站望了许久。
她担心母后身体,故而来此,可人来到了慈宁宫中,却没有脸面踏入殿内探望母后,母后如今忧惧伤身,都是因为她的生身母亲选在那样特殊的时刻,残忍地打碎母后美梦的,是她的母亲,告知母后亲生女儿已死的,是她的母亲,指使朝臣跪在建章宫外,逼杀温蘅的,也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把母后的心,狠狠践踏在脚下、踩得粉碎,令母后这几日以泪洗面、心如刀割,她哪有颜面入内侍|奉母后,母后这时候,也并不想看到她吧也许以后,都不想再看到她皇后人在慈宁宫殿外徘徊许久,一颗心也似如有刀刃磨割,双足沉重,始终无法抬足入内,亦没有转身离开。
她站在殿外,望见温蘅走出殿门,圣上跟走出来,望着圣上劝温蘅进膳,为她披上披风,望着圣上就那样坐在温蘅的身旁,沉默地静望着她,眼中只她一人,目光深沉,似有无数心思情绪在隐忍翻涌,在艰难挣扎,却似又只有一股纯粹坚执的信念,两相交锋,绞织得眸光复杂如网,将温蘅全然罩在其中。而温蘅如无所觉,只是沉默垂首,沉静的月光,静静披落在他们身上,圣上一直静守在她的身边,任夜深月移,始终守在她的身旁,似要就这般深望着她,似要就在这静寂的深夜里,彻底定下决心,决断何事。
皇后也就这般望着他们,一直没有离开,她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望了多久,只知月牙儿渐渐西移,深重的夜色,慢慢淡去,天色变得苍茫,人如置身在山间云雾中,她望着他们,也似雾里看花,与他们隔着越不过的巍峨高山,耳边寂静地半点声音也无,连自己的心跳声,都似已听不见。
天将黎明,慈宁宫内外仍沉滞地静谧如海,灯火微茫,而武安侯府中,灯火通明,一记响亮的耳光,划破将明的宁静,狠狠地甩在了武安侯的脸上。
自太后四十大寿那日起,华阳大长公主的心情,就一直畅快得很,畅快之余,她也没忘记自己那个心软的儿子,见他自太后寿宴之后,便滞在侯府之中,也不出门半步,每日里不是喝酒,就是练剑。
她这孩子,她清楚得很,空有抱负才能,偏偏心肠太软、太重情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八个字,他从前不懂也做不到,但从这件事开始,他必得学着冷硬下心肠来,她会帮着他冷硬下心肠来,纵使之前再怎么恨他不争气、没出息,再怎么因他与圣上的情义而猜忌防备着他,她都是爱他的,她只他一个儿子,他是她与沈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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