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氏祖茔,在作为沈家新妇时,她曾随明郎来此,祭拜先人,在皇后娘娘薨逝后,她曾随圣上来此,望着皇后娘娘下葬,一时是初为人妇的欢喜,一时是满心彻骨的悲凉,再一次来此,温蘅望着皇后娘娘墓前的年轻男子,望着他通红的双眼,心中滋味难言,也,不能言。©她知道,只有在皇后娘娘墓前,他才会卸下所有,才会允许自己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情绪,不愿为外人所知的脆弱与痛苦,在这里,他不是冷毅的昭武将军,不是担起一族的武安侯,只是沈湛,只是沈湛沈明郎终究是放不下,放心不下,怕他会被痛苦击倒,就此沉沦在痛苦之中,一世如此,走不出过去,望不见明天,还是来了,可来了,却也不知说什么可说什么能说什么人与人对面站着,咫尺之距,却似隔着天涯,谁也迈不出靠近的一步,唯马儿不知世事纷乱、恩怨情仇,随心所欲,亲密近前,温蘅微垂着眼,轻抚着神骏“紫夜”的脖背,沉默许久,轻道:“皇后娘娘头七那日,我去过武安侯府,同你母亲,在内说了许多话.”
沈湛道:“我知道。”
轻哑的三个字后,又是长久的沉寂,暮春薰风拂着山水清气,沁爽扑面,风中犹有清淡花香,青山绿水,繁花似锦,正是人间三月好时节,前年这样的佳日良辰,新婚的他们,在京郊登山赏春,手挽着手,如胶似漆,还有在青州,那一个又一个风暖花香的春天,却都是琉璃易碎彩云散,如今这样的好时节里,天地万物欣欣向荣,他们却静驻在冰冷的坟冢之前,咫尺天涯,这一世,都将是咫尺天涯。
天涯咫尺,短短数步,是穷尽一生都无法跨越的距离,卷在风中的柳叶,轻落在脚边,沈湛哑声低问:“我们两家消了吗?”
温蘅道:“消了。”
她慢握住缰绳,终是近前半步,轻道:“过往的恩恩怨怨,都已消了,你我往后,都向前看吧,你是昭武将军,是武安侯,是沈氏的当家人,我是薛蘅,是薛家的后人,你和我,都得好好活着,走出过去,好好活着。”
沈湛沉默许久,问:“你好吗?
J@温蘅道:“我很好,我希望,你也好。”
远处的青碧垂柳后,赵东林见静默良久的武安侯,终是从贵妃娘娘手中执过缰绳,而后就如先前因距离远听不清般,也不知武安侯同贵妃娘娘轻说了句什么,贵妃娘娘便随着牵马的武安侯,一起慢慢走远,两人并行在青山绿水间,背影瞧着,倒像是从前做夫妇时。
他都做如此想了,何况没醋还能硬酿点醋喝一喝的当今圣上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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