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不急不缓地写着手下的行卷。
投行卷是大唐举子必做之事,又多以诗赋为行卷内容。
沈初自知他这半个唐朝人与土生土长的大唐诗星们比起来一点优势都没有,若是写策论,沈初仗着自己活了两辈子博览群书又有超前一步的见识还不憷大唐举子,可诗词一道上沈初实在是没多少把握。
唐时科举不糊名,试前考官将知名之士列于一榜中,考中者多数出自其中,谓之“通榜”。想要上此通榜,就要多方行卷,让公卿权贵知晓有自己这么个人。
如今虽说进士科一年一考,可每次只取三十人,每年参考者却多达两千五百,若无门路,想要考中进士的难度不亚于上青天。
虽说和李林甫不是一路人,可他回长安以后也必须投一份行卷给李林甫,不求他看中自己,只求他不要添乱就好。
这世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
沈初垂着眸子,提着毛笔的右手稳稳端在半空,纸页上浮现一个个筋骨清正的墨字。
他学颜体,写的却不是颜体,而是夹在颜体和欧体之间的字体。
自从三年前见过颜真卿一面后,沈初就改学了欧体,只是他写颜体写了三十年,想要完全转变字体没那么容易,哪怕练了三年的字,可如今他下笔却依然还带着一丝颜体横轻竖直的特点,混杂着欧体的奇侧险峻与严谨工整。
“老师!”
哐当一声,书房的房门被从外推开。
沈初手腕一抖,白纸上落下一个指肚大的墨点。
沈初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又要再重新撰写一遍了。
“这幅行卷毁了”沈初抬头轻轻睨了一眼李长安,指着纸上的墨团道。
李长安三两步走到书桌前,眼神迅速瞥了一眼桌上摊平的宣纸。
“害,还写什么行卷啊,今年科举您一定是状元!”李长安嘴里说着,手上则迅速将桌上的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毁尸灭迹。
“我已经给您托好了关系了,到时候您去考试就行,旁的啥也不用您管,您只管往试卷上写您名字,这状元之位落不到旁人手里。”李长安斩钉截铁道。
“那李林甫,老师都无需搭理他。”李长安得意显摆着自己手里的信,“这是杨玉环寄来的信,有她罩着你,老师的官途一片平坦。”
在大唐政策上,李隆基会听李林甫的话,可若只是一个小小的状元名头,李林甫说一百句话也没有杨玉环说一句有用。
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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