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绰闻言眯眸,他忽然将手中的账本当头砸到孟静婉面上,骂道:“你以为少得了你?滚过来!”
书册当头砸下,重重砸在面上,孟静婉只觉眼前一黑,突如其来的力道砸得她额头生疼,她懵了一瞬,书册落下,顺着她的膝盖滑落至地。
眼前的视线蓦然模糊起来,额上的麻木并着怀中的屈辱一并涌上,孟静婉咬着唇,却仍抵不住眼泪一滴并着一滴往下落。
裴绰骂完,便转身向外走。
赵信城万没想到裴绰会有如此举动,他亦是一愣,他望着裴绰离开的背影想张口说些什么,却终是未能吐出一个字。
孟静婉在原地僵了许久,她低头凝视着膝前已经模糊的书册,她很想拾起来,回砸到裴绰的面上,可是现实告诉她不能,她不能惹怒裴绰,在他手上,不仅攥着她父亲的性命还有赵信城的前途。
孟静婉紧攥在身侧的手慢慢松开,她一点一点弯腰,拾起地上的书册,握在手中,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
赵信城见孟静婉欲随着裴绰走,他连忙从地上起身,拦住她:“阿婉”
孟静婉摇了摇头,她攥紧手中的书册,从赵信城身旁走过,走出了经卷阁。
孟静婉跟着裴绰一路走到上书房,裴绰走入房中,大步回到书案前坐下,他一抬头,见孟静婉仍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入门处,不由蹙眉:“还要我叫你第二次?”
孟静婉只觉四肢微微发凉,她一步步走到裴绰书案前,垂头站定。
待孟静婉走近了,裴绰发觉她发红的额头和鼻尖,眯了眯眼眸,倒没说什么。
走了一路,孟静婉已经可以控制住泪眼,迎面的风将她面上的泪吹干,在她粉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
裴绰瞧了瞧孟静婉这低眉顺目,显然哭过的模样,怀中嗤笑一声,不过教书册砸一下,他还没让人将她拖去打板子,有什么可哭的?
她今日私闯府衙,偷看官府卷册,两桩罪加起来,他可以直接将她送去吃牢饭。
裴绰私以为自己已经格外宽宏,他不必孟静婉感恩戴德,但绝不想见她哭哭啼啼,好似委屈的模样。
他呵斥她:“把你的眼泪擦干净,不许在本官面前哭。”
孟静婉闻言,抬手擦掉眼底尚含的湿润,将面上的泪痕一并擦干净。
她听话的模样,倒是教裴绰的怒气霎时少了几分,他神色似有缓和,慢慢从椅子上站起,绕过宽敞的书案,踱步走向孟静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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