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出来要沉塘,家里的妹妹也会被连累。我跟二表哥什么都没有,我就是脱了外衣躺在他身边,二表哥醉得人事不知……我没想到二奶奶会投湖,要早知道,打死我都不会那么干。”
宋青葙脑子木木的,她做梦都没想到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父亲的,更没想到,父亲并不曾辜负母亲。
记得父亲病重,她与二哥在床前侍疾,父亲看着门外飞舞的黄叶喃喃低语,“我认识你娘的时候也是秋天,你娘穿着件宝蓝色长衫巡查铺子,我还以为她是个小郎君,说了句顽话,你娘就恼了,追着我不依不饶,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个女子。你娘很能干,一个人管着十间铺子,间间都赚钱。我跟你祖母说想娶你娘,你祖母先是不肯,说付家是商户,祖祖辈辈连个秀才都没出过。后来,不知为何就同意了……你外祖亲自叫我去,当着你娘的面,我说此生只你娘一个,再无他人……是我负了你娘。”
父亲缠绵病榻数月,睡得时候多,醒得时候少,可每次醒来都会念叨,“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娘。”
可是父亲并没错,他没有辜负母亲。
倘或不是玉姨娘,母亲不会投湖,父亲不会病逝,而她也不至于陷到这般窘迫的境地,无亲可依。
姨娘没办法,所以抓住父亲当救命稻草,可父亲何其无辜!
宋青葙紧握着拳头,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腾腾升起。掌心被地面划破的地方嘶嘶地痛。
她悄悄松手,视线落到才刚抄好的经文上——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她没有大智慧,她做不到五蕴皆空,她也不可能视一切为虚无……
玉姨娘已止住了泪水,额头抵在薄薄的线毯上,凉意丝丝缕缕地漫上来。
说出刚才那番话的后果,她心里很清楚,但她并不后悔,事实上,早在四年前,她就该说出真相。
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几乎每天都在噩梦中醒来,梦里是付氏凄美的笑容,是二爷温文的面孔,还有她落地就死去的儿子。
孩子其实是死在她手上。
落了霜的青石板很滑,她不小心摔倒了,倒地那刻,她感到身下有热流涌出。
孩子是她一辈子的倚仗,她明白自己应该出声叫人,可她不想,她不愿孩子带着自己的罪孽活在世上,也不想借儿子来分二爷的家产。那是二少爷兄妹的,跟自己没关系。
她自虐般躺着,直至昏厥……醒来后,发现孩子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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