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不作声。
苏稚杳没管他,自顾往下演,软着声说:“我玩儿手机,玩睡着了,按错号码了…”
贺司屿不明意味淡呵一声,语调不紧不慢:“你的手指得多有本事,连着区号十三位数,偏就一路拨到我这来了。”
这理由是挺馊的。
苏稚杳知道自己不占理,支支吾吾思索须臾,强辨道:“弹钢琴的手,你以为呢?盲拨号码而已,要是在港区Saria辅导过我,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协奏曲,我今天肯定都能闭着眼倒弹。”
这话听着,好像是在控诉他。
也不管是对是错,她总能找到自己的理,细细柔柔的声儿一出来,就自然而然带上几分可怜,嗔怨他不与人为善,让她这么委屈。
贺司屿声音放轻:“这是在怪我?”
一想到催婚都催到了定日子的地步,而她在与贺司屿的交往方面始终毫无进展,苏稚杳就熬心,半怨半闷地咕哝:“贺先生现在过意不去了?"
都开始唤他先生了。
就好像前阵子费尽心思想让他叫名字的人不是她。
接着,听她细细沉吟:“欠一餐和欠两餐,其实也差不多…”
又算计他。
贺司屿停顿好些秒,才回应:“欠不欠的,不都是凭你说。”
他语调平淡,却没从前那么冷。
心情抑郁的时候,血液中会产生某些破坏性的毒素,像化学物质,造成态度的悲观。
如同此刻,苏稚杳听到他这么说,脑子里获取到的信息不是“她说了算”,而是“都是她生拉硬扯胡搅蛮缠”。
苏稚杳小声埋怨起他:“还不是你天天没空没空的,诸葛亮都没你难约。”
贺司屿被她惹得很淡地笑了声,但语气依旧冷静:“苏小姐为何非要约我?”
“我追着你这么久,你都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难言的沮丧堵在心间,苏稚杳一把扯着被子过头顶,整个人都窝到里面。
“为什么?”他问。
苏稚杳憋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说:“想要和你交朋友啊”
贺司屿靠着休闲椅,一本厚重的《圣经》搁在腿上,美国还是正午,书房落地窗外洒进一室明媚的晴光,他左耳戴着一只蓝牙耳机,不知是在认真看书更多,还是听电话里的闲言碎语更多。
钟意你,想和你交朋友,不可以吗?
这话她说过。
言犹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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