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情绪饱和了,她再也忍不住,缓缓蹲下去。
一开始,她的哭声淹没在水流声里,悲泣地像动物的哀啼。后来,这声再也满足不了她心里的难过,她开始放声痛哭,整个浴室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就好像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将她卷入漫无边际的大海里,她拼命挣扎着,嘶吼着汹涌的冰冷海水不断没过她的胸口,脖子,嘴巴,直到那股窒息的感觉,慢慢没过她的头顶她哭得声嘶力竭,嗓音嘶哑,最后她呜咽了几下,抽泣着缓缓止住,像个孤独又无助的小孩,一下一下抽着肩,茫茫然地仰头盯着浴室雾气氤氲的天花顶。
原来,人难过是得发出点声音。
叶濠在广州无声无息地病了一场,自愈之后打道回府。
回北京的时候叶濠带回一个小孩。十八岁,男孩。
邰明霄开车去接她,两人打着电话。他没接蓝牙,语音公放。李靳屿和勾恺都在车里。
“哪捡的?”
叶濠刚下飞机,带着那小孩在取行李,“六榕寺,刚拜完佛,许了个愿,想做点好人好事。他说要来北京找妈妈,你找人打听一下,”说完她温柔低声问了句,“你妈妈叫什么?”
男孩还算高,至少一米七八,叶潆跟他说话还要仰头。
模样长得也清秀,白白嫩嫩的,就是比较内向,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周琴。”
邰明霄说话毫不顾忌,“你真当我什么人都管?”
叶濠像是知道他会这么说,提着行李往外走,匆匆挂断:“到了再跟你说。”
叶濠熟门熟路地找到邰明霄接她的地点,那个车位不知道是不是邰明霄给买了,每回雷打不动都是停这边,很好找。她带着周雨走过去。
地下停车场空荡荡,她今天素面朝天,衣服两三天没换,又刚从飞机上下来,连头发都是松乱的,脖子上夹着个颈枕,除了脚上那双噔噔噔作响的高跟鞋有点气场之外,简直活像个刚出土的文物,灰头土脸的。
李靳屿不在,她怎么打扮都无所谓。
邰明霄和勾恺靠着副驾聊天,副驾的车窗降着,叶濠一开始没注意里面有人,因为勾恺大半个身子都挡住了车窗,她隐隐只能瞧见那人前额的碎发,和松懒地半挂在车窗外的手,他穿着白衬衫,袖口半卷搭在小臂处,露出清瘦的手臂,腕上还带着表,骨节分明的手里夹着半根烟,一动不动。这姿势像是一边抽烟,一边在低头看手机。
叶濠几乎是一眼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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