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向的窗子大敞着,围栏之外,就是满池的青荷。如今外面风雨顿急,荷叶随风而动,已隐隐有盛极必衰的颓败。为了讨主子欢心的奴才们乘着小舟,大片大片地举着高伞,护着那凉雨中的最后一池青莲。
李策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椅座,五福捧寿的红漆已经斑驳,下人们急急收拾出了这一间屋子,可是显然还没来得及粉刷。指腹摸在上面,有些凹凸不平,李策也没有在意,他的眼睛好似闭着,却又睁着,细细地眯成一条缝,注视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
楚乔的病越发严重了,方才太医摇头晃脑地说了许久,大堆大堆的医理像是老妪的裹脚布,他本就烦闷,一时情绪失控,竟将那老头一脚踹翻在地,其他人这才简明扼要地交代了她的病情。
其实这段时间的调养,已让她身上的毒素解了十之七八,伤势也好了大半,可是她如今仍旧缠绵病榻,归根究底,都是这些年的辛劳所致,身体虚不受补,五脏六腑都有亏损,需要时间慢慢调理。可对她而言,目前最缺的,偏偏就是时间。
楚乔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鸾衫,内里以白绢为衬,青纱上绣着浅灰色的细小雏菊,一朵一朵娇俏俏地绽放着,内敛含蓄。她的面色十分苍白,眉头也紧紧地皱着,蜷起的身子看起来有些可怜。
太医们已经离去,让人安心的话也说了千遍万遍,可是空气里似乎仍旧飘荡着紧张的因子,让人心里烦闷。
月光洒地,宽大的大殿里显得那么空旷,这里没有家具,没有摆设,除了一张大床,就只有一把椅子。地板都是乌木的,踩在上面,感觉很踏实。
在这样一个地方,说句话都有回声在四面八方应和,越发显得空旷、萧条和败落。
可是这里,是最接近李策的太子殿的地方,很多年前,李策正是在这里长大。宓荷居也曾风光过,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就被层层封闭了起来,朱红色的条幅封住了门,上面的蔷薇标志象征着皇家的尊严。从此,这里就再也没有被打开过。
一晃眼,已经六年多了。
楚乔轻轻地动了动,微风吹过,她似乎有一点冷。
李策站起身来,锦绣镶嵌的靴子踩在微微发潮的地板上,他走到窗子边将窗关好,然后又回到床边,伸出修长的手指,一层一层地撩开青色的纱帐,女子的脸,渐渐分明起来。
长长的睫毛,娇俏的鼻子,红彤彤的嘴,玲珑的耳朵,修长的颈……
他的手伸到女子身前,似乎想为她拉高被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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