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不动声色,故意道:“那也是平常之事,宝姐姐也是常来常往的,袭人帮着莺儿打几根络子有甚么特别之处?”小红道:“可是这宝姑娘来的也太勤了些,来的勤不说,还常常趁人休息的时候过来,晴雯姐姐背地里不知埋怨过多少回了,后来竟连面儿上也带出些恶声恶气来。袭人姐姐倒仍殷勤伺候。宝姑娘来的时候要不就是宝玉中午歇午觉,要不就是大晚上,每次都是袭人姐姐在屋里服侍。宝姑娘倒常常能和袭人姐姐说到一块儿去。”
黛玉每常也觉得宝钗有些奇怪之处,经小红这么一说才惊觉,有一回不正是自己大晚上撞见宝钗从怡红院出来么,还有一回宝玉在歇午觉,自己同湘云经过,发现宝钗坐在宝玉床前做针线,当时只是心里酸酸的,又觉得宝钗举止可笑。黛玉虽则有些不拘俗礼的时候,于男女大防上还是绝对谨守的,因自己谨守礼法,倒也从来不将别人往这上面去想。
宝玉同丫头们胡闹是一回事,大家族里的公子哥儿总免不了这么些事儿,要是宝玉同宝钗湘云之流也有不轨之举,那可是另一回事了。袭人已是半个姨娘了,宝玉与宝钗若是不轨,不避讳袭人也是有的,但是黛玉仍自不信他们俩会如此,就算宝玉靠不住,这宝钗怎么说也是大家子里出来的女孩儿,又时常把仁义道德放在嘴上,迥乎不像是如此行事之人。
黛玉疑惑道:“宝姐姐能和袭人说些什么去?两个人有这许多家常话能说么?”
小红道:“我只一次进去向袭人姐姐讨些头油,袭人姐姐说这屋里也没有剩许多了,叫秋纹姐姐给我开柜子取新的去,我便听宝姑娘慢慢问着袭人姐姐年龄几何,家乡何处,家里有何人,姊妹几个,排行多少,诸如此类。”黛玉心想宝钗倒是像怡红院的主母一般,盘问小妾家里情况,好拿捏分寸。
小红接着说:“袭人姐姐一一回了,又说常听宝玉说,宝姑娘有块金锁,灿烂辉煌的,不知能不能给我们也见识见识,宝姑娘便说,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上头镌了两句吉利话儿,说着便自颈中取下来给我们瞧,那几个字我们都看不懂,宝姑娘便说,是什么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袭人姐姐便问是什么意思,宝姑娘只笑笑,没有回答。”
黛玉知道宝钗又块金锁,薛姨妈一早便嚷着要有玉的方可相配,一听便是指望着宝钗嫁给宝玉才想的这出,谁知道上头还有这么两句话,倒是想的周全,宝玉的玉上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她便也想了两句刻上,不仅拿金配玉,连两句吉利话儿都相配了。黛玉心中难过,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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