筛沙子、搬砖、搅拌水泥。
原本文质彬彬的语文老师,没多久就晒成了黑炭头。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放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在寂静的夜里,像是狼嚎一样,充满了悲怆和不甘。
“医院说……说、说俺闺女这种算轻的,可想要治愈,至少还得八万块钱!”
“八万块呀,俺家房子才卖了六千块钱!就算把俺剥皮抽骨按斤卖肉,都不值八万块!”
“工地每天累死累活,也不过三十几块钱,这无疑是杯水车薪……”
“不怕几位笑话,这几天俺都想买把刀去劫道,可思来想去,算了,谁都不容易……都不容易……”
他边说边哭,哭得我鼻子一阵阵的难受。
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孩子一场大病,都能把一个家庭毁了。
他望着夜空,脸上都是眼泪,喃喃道:“俺想把孩子教育好,想把父母照顾好,想把婚姻经营好,俺更想挣很多很多的钱,俺想把什么都照顾好,可俺却什么都没有照顾好……”
“不瞒几位,俺累了,真是好累好累。”
“以前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为每一个人都建了座避风港,可真遇到了难处才发现,其实哪儿都避不了雨,自己才是自己的屋檐……”
到底是有文化的人,说出来的话透着文雅,让人心酸不已。
我用肩膀撞了下唐大脑袋。
他说:“这么多钱?不行就别治了,再生一个……”
他还没说完,刘二宁一下就窜了起来,指着他就骂:“嫩娘了个仓跟,龟熏揍嘚,喃还是人?”
大脑袋一头雾水,“这骂的啥呀?”
刘二宁怔在了那里,一声不吭,好半天又摇了摇头,苦笑起来。
那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他朝大脑袋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说完,他转身就走。
才三十几岁的年纪,背就弯了,脚步沉重的像是灌满了铅。
“哎——”
老疙瘩喊他,被我按住了,“明天,你俩跑跑儿童医院……”
两天后的傍晚。
唐大脑袋他俩还没回来,刘立凯打来电话,要把那卷字送过来。
我到门口迎他,蒲小帅陪在我身边。
不一会儿,刘立凯蹬着自行车到了,身后背着个手臂粗的硬直筒。
这装置不错,用来放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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