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共有四子,除却次子夭折外,其余三子均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四子生性淡泊,喜好丝竹书画,经济仕途于他便如西天取经路般遥远,亏得四儿媳还能持家;三子倒是聪慧有才,偏不知哪里学得一身名士习气,最瞧不上钻营功名之辈,连身上的虱子也带着几分风雅清高;只有长子,倒承袭了他血脉中的进取,偏又志高才疏,能耐有限,读书既不成,为官也不见得高明,始终徘徊在五六品之流。
余阁老素习道家随缘之法,深知为官也讲究‘天分’,有些人教的会,有些人再怎么教也枉然。既儿子们都不是这块料,他也不强逼了,倘若老天有眼,叫孙辈能出两个才俊,那余氏便兴盛有望,否则,仍旧平安是福。反正凭自己的余荫以及官身的长子,儿孙们在老家过个闲散富贵日子还是有的。
“千里江堤,毁于蚁穴;家门之治,重在子孙,根在家室。”余阁老倚在太师椅上,身形愈见苍老,叹道,“若平日好好教养孩子,塑其品性,定以正道,又焉有今日之祸。好在盛家老太太和顾侯夫人多少有旧。倘若宁远侯府记恨,两家就此结怨。待我死了,以后扑门而来的灾祸,你们可挡得住?!”
@三个儿子听得老父之言,均是磕头应声,尤其是余大人,已是满面涕泪,跪行至余阁老身前,抱着父亲的腿,泣道:“父亲的教诲,儿子定然刻在心口,以后再不敢妄为了!儿子不孝,没管住媳妇,听旁人两句撺掇,就就办了糊涂事。还让弟弟们跟着担羞辱,儿子灬儿子…实没脸做这个兄长了!只万请父亲保重身子,让儿子改过尽孝呀!"
说着连连磕头,脑门撞在地上青砖,砰砰作响;余三爷和余四爷也陪着将头抵在地上,三个儿媳见状,只好又跪下了。余阁老抚着儿子的肩头,见他已是额头青红一片,血迹隐隐,心中不忍,只得长叹一声余大太太虽无大智慧,听人话头却是灵光,她听出公爹是在隐隐指摘自己,虽跪的老实,却心中不服,便抽出条帕子,装模作样的捂在脸上,哭道:“都是儿媳不孝!明知顾家是个豺狼窝,还逼着嫣红出嫁,年轻轻的,却害了一条性命!也罢了,总算嫣然如今过的好,这命苦的孩子,就算替她姐姐挡这一灾罢”
余阁老听的脸色铁青,这话竟是直指他偏心,只顾着嫣然终身幸福,而罔顾嫣红死活。余大人再也忍耐不住,虎的跳起来,扬手劈下一掌,响亮的打在大太太脸上,只听他怒骂道:“你这贱人!怎敢这般胡言乱语?!顾家的亲事明明是我猪油糊了心揽来的,与父亲有什么相干!那孽障辱没家门,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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