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张卡片一直磨蹭到零点才写完,书案上的毛毡已经一片狼藉,淌湿,洇开,好似失手弄翻了茶杯,水淌得到处都是。
易思龄握着毛笔,写出来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她想撕掉,被谢浔之拦下,妥帖地收进抽屉。
“就当送我的新年礼物。”他声音混着一丝沙哑,语气很淡,几乎听不出他在做什么坏事。
身上的西装也完好如初,没有一丝皱褶。他一本正经得过分。
易思龄回头,羞恼地看他一眼,很快,男人覆上来,从后方圈住她的背,他衬衫上好闻的沉香夹杂着浓烈的荷尔蒙,可神情很沉冷,不疾不徐地握上那支黄玉杆毛笔。
“我教你写。”
用这样的方式教她写吗?他们叠坐在一起。
易思龄脸上的红云经久未歇,像翻涌的云雨,她快呼吸不过来,有些晕眩。
安详的夜晚,静谧的书房,竹帘垂下,挡住院外的花灯点点,书案上那盆内门竹如此飘逸,叶片在无风的室内轻轻摇晃。
溶溶的暖灯在墙上勾出两人相互依偎的影子,大手叠着小手,同握那支毛笔,在卡片上一笔一划地写下。
昭昭若日月之明。
有他在,她那小鸡爪一样的毛笔字顺眼了许多。易思龄没有练过毛笔字,却能写一手漂亮到宛如印刻的花体英文。
“为什么写这个?”易思龄好奇。
谢浔之佩服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好奇,又为她在这个时候分心而气恼,面无表情地动了下,深沉地注视着她,惜字如金:“像你。”
他找不出其他的祝福送给她,唯有祝她一如既往,如日月之明。
易思龄难耐地眯了眯眼,难得乖巧,鼻息里哼出轻轻浅浅的声音,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反正明年的卡片不会找你写了”
黑心资本家。
写几个字还要报酬。
谢园人多,除夕的团圆饭吃得很热闹。
餐厅里摆了四桌,包括管家、佣人、司机、厨师都在一起吃,他们虽然不能回去过年,在谢园也要过得像家,要体面。
今年的菜色无疑带了港府特色,各色海鲜琳琅满目,易思龄最爱那道鲍鱼炒饭,一连吃了两小碗。她全程都很高兴,唯有在谢浔之喝酒的时候皱了皱眉。
但今晚是年夜饭,滴酒不沾不太可能。
就在她皱眉的下一秒,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老古板:【只喝一点。】
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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