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帛远“嗯”了一声,语气清清淡淡的,却带着一丝意外:“当年柳昀离开柳府,才十一岁,带走了一枚玉块,那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也是他最珍贵的事物。”他说着,一笑,“怎么,柳昀没与你提过?老夫还道他这些年与你走得近,你知道这事呢。”
苏晋道:“侯爷说笑了,柳大人惯不爱提自己的事,晚辈与他走得近,也只是言及公务居多。”
齐帛远点头:“嗯,他是这样的性子。"
苏晋原不想再问,可所谓的柳府玉块,她也是有一枚的,还是柳胥之亲手相赠。
那句“唯一的遗物”,“最珍贵的事物”,如同一张织锦图上忽然绣偏的针脚,容不得她忽视。
“敢问侯爷,柳大人的玉块,原本可是一双的?”@“不该说一双,而是一对。”齐帛远道,“胥之这个人刻板,成亲时,连聘礼也是规规矩矩的,也就这么一对玉块,是他刻意选了好玉,寻匠工做了一对,赠了一枚给柳昀母亲,难得的人间烟火与清欢,后来还打算传承下去,给柳昀,再给儿孙。”
苏晋听了这话,一阵心惊,脑中恍恍惚浮起一个念头原来柳胥之那枚玉块,不是赠谢相之后,而是想赠柳昀之妻?
可她早已将自己许给了朱南羡,怎么能受?
不管这个念头是真的亦或只是出于揣测,它既在她心中生根,那玉块她是一刻也不能留了。
齐帛远看苏晋顿在原地,唤了声:“阿雨?”然后问,“怎么,你其实晓得这玉块?”©不然如何知道是一对?
苏晋摇头笑了笑:“见柳伯父佩戴过罢了。"
她抬目看了眼匾额,流照阁正院已至:“晚辈刑部还有要事,便送侯爷到此,望侯爷此去杭州,一路平顺。”
齐帛远点头:“好,日后记得,不必称老夫侯爷,也换一声伯父。”
苏晋应了,拜别了齐帛远,目送他进了柳朝明的公堂,匆匆走了。
这一走却没回她方才提的“有要事”的刑部,而是转首出了流照阁,对守在阁外的小吏道:“备马,
送本官回府。”
小吏连忙应了,等苏晋到了正午门,马车已候在金水桥畔了。
苏晋径自命人将马车赶回府,去屋里取了玉块,还没出房门,阿福见了她便叫唤:“十三殿下,十三殿下!”
这一叫便引来了覃照林,一见苏晋已将官袍换下,身着一身青衫,问:“大人,您咋这时候回府了?”又问,“您要去哪儿,俺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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