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到漠北。
她突然有了主意,让乔因芝帮她顶替女犯的身份,混入队伍中。这样既能救章月回,又能借着这支押送犯人的队伍,在森严的戒备中离开汴京城。
但乔因芝当即拒绝了。
“流放到漠北的犯人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为了防止他们半途暴乱或是逃跑,每一个犯人在出发前都会被铁环穿透琵琶骨,用铁链锁在囚车内。”
见南衣没反应,乔因芝又强调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无端要受钻骨噬心之刑!你如何承受?”
出乎乔因芝意料地,南衣平静地回答:“所以,只有做到这种程度,才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支出城的队伍。”
乔因芝忽然语噎。
她说得没错,没人会想到,有个疯子会用这样的代价出城。
值得吗?
她忽然想起了谢衡再,他值得吗?他本可以多活些时日的。那是一杯毒药啊,他清晰地感受着五脏六腑慢慢被侵蚀,才倒了下去,他没有责备她,而是选了一条对自己最残忍的路——值得吗?
世上的事,似乎不该用值得来衡量,只有愿意或不愿意。
乔因芝的声音不自觉发着颤:“就算出了城,你要怎么逃跑?”
“只要出去,我就有办法。”南衣笃定道。
无非就是拿一条命去搏。那么多路都走过来了,她只剩下最后决定成败的八十里,她所带出的并不是一封简单的折子,而是无数条生命的接力。他们飞蛾扑火般地朝着那虚无的光撞去,不为任何回报,只为了还一冤屈之人清白。而她,哪怕是爬,她也要爬到终点。
她已经不害怕这世上所有的尖锐和伤害了。在他死去的瞬间,她最痛的那一部分也跟着他一起消散了,剩下的那部分,是没有痛觉的,是无所畏惧的。
一具躯壳而已,她任其破碎,但她灵魂不灭。
她被行刑者按在墙上,淬过火的铁钉贯穿入脆弱的琵琶骨,生生在她的身体里凿出空洞。她发出了野兽般的哀嚎,铁环从后背穿出,血浸透了半件衣衫。
南衣冷汗淋漓地喘息着,却像个疯子一样痴痴地笑了起来。她觉得痛极了,可她那只靠一口气、一股劲活着的身体却忽然在这一刻有了实感。
没有人知道,接受他死亡的过程其实非常的虚无,连疼痛都变得过分空虚,她看似平静而坚定地为他奔走的外表下,实则沸腾着徒劳无功的崩溃,她什么都抓不住。而那些虚无的感受终于在此刻得以释放,她得走一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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