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泥潭,受人欺辱猛烈的冬夜寒风,狂吹过假山洞|口,呜咽有如哭声,盘旋在漆黑的夜色上空,不远处的沈宅厨房,长窗紧闭,将呜咽的风声,拦在屋外,屋内,唯有刀切水洗的忙碌声响,几名厨子,正奉夫人之命,清洗鱼头肉,切调冬笋丝,动作伶俐地煮上一小锅醒酒汤,而夫人,就坐在一旁的杌子上,出神地望着灶台里烧红的柴火,双眸映着跳跃的火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呀”门响,厨子们抬首看去,见是夫人的兄长温公子走了进来,他缓缓走至夫人身边,蹲下身去,慢慢握住了夫人的手。
温蘅回过神来,见是哥哥,不解问道:“哥哥不在澄心阁用宴,来这里做什么?”
温羡望着眼前神色平静的妹妹,微|颤着唇道:“你不在,父亲不肯好好用饭,我没办法劝父亲进膳,只好来找你”
温蘅闻言轻轻一笑,“哥哥先回去吧,醒酒汤就快煮好了,我待会儿就回去。”
这一笑,真是要把温羡的心,都给笑碎了,他紧握着妹妹的手,喉咙发哑,心中的酸涩直往上涌,叫他差点失态,只能微侧过身子,避开妹妹的眸光,坐在她身边道,“…哥哥陪你。”
温蘅握着哥哥的手,望着身前红彤彤的灶火道:“记得小的时候,父亲公事繁忙,有时候,晚上来不及回家用饭,我不懂事,看不见父亲,就觉得父亲不回家,就是不要我了,赌气不肯吃饭,如今,倒是反过来了…”@阿蘅越是这样无事人一般,温羡就越是自责心疼,他喉中酸涩,心如刀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听着阿蘅继续回忆着道:“我不肯吃饭的时候,都是哥哥哄我,哥哥说,父亲没有不要我,说我是父亲的心肝宝贝,父亲不会不要我的我问哥哥,我是父亲的心肝宝贝,那是哥哥的什么呢”
温羡哑声道:“我说,阿蘅是哥哥的命.”
温蘅浅笑着依偎在温羡的肩头,“今生能做父母亲的女儿,能做哥哥的妹妹,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
做他温羡的妹妹,是福气吗?
炖着鱼头笋菇醒酒汤的小锅,在烧得“噼啪”作响的柴火舔|噬下,“咕咕”沸响,温羡的一颗心,也像是在油锅里熬煎,他想起今秋妹妹生辰,他问她想要什么贺礼,阿蘅说她什么也不要,只要哥哥平平安安只要哥哥平平安安温羡心中苦涩不堪,却无法言说,酸甜的香气,渐渐自锅缝处溢出,他看着阿蘅起身揭开锅盖,向烧沸的醒酒汤内,撒上些醋葱调味料后,吩咐仆从起锅盛出,含笑转看向他道:“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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