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健快乐、无忧无虑地长大。
这个孩子,不会有他|她父亲那样艰难沉重的童年,也不会像他|她的母亲,身世飘摇,处境限,不知悲艰。
艰险,他|她会被捧在掌心,被呵护着平安无忧地长大,父爱、母爱,他|她该享有的,一点也不会缺少,若是男孩,他要亲自教他四书五经、骑射武艺,他要手把手地培养出下一代大梁江山继承人,若是女孩,他要她成为天下间最尊贵的小公主,成为整个大梁朝的掌上明珠,一生一世,喜乐荣宠无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皇帝在心底悠悠想了许久,唇际浮起笑意,悄悄靠她更近,轻嗅着她发间淡淡的蔷薇香气,心里面,也像浮起蔷薇花香,将那些低沉暗涌的不安心绪,暂都压了下去,只留一片清静安宁。
男孩儿女孩儿都好,他与她都还年轻,这一生的相伴相守,还很长远,许会在未来某日,儿女双全的微雨的宁静夏夜,世人皆已沉入梦乡,独皇帝因心怀期冀,越想越是精神,迟迟未睡,他微弯着唇,偷偷轻吻了吻怀中女子的脸颊,被中双足亦悄悄与她纤足相抵,如此良夜,此情此境,正是“抵足听雨而眠”,皇帝心中涌漫起小小的满足,与温蘅十指相扣,含笑睡去。
这一睡,便直至天色微明,做着美梦的皇帝,迷迷糊糊醒转,下意识欲将怀中女子抱得更紧,却伸手扑了个空,登时睁大眼睛惊醒,见怀中空空、榻里无人,腾地坐起身来,既惊且忧地欲下榻去寻,刚一侧身,就见温蘅坐在镜台前,手执一柄金梳,无声地梳着如缎漆发。
几已悬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回了腹中,皇帝暗舒了一口气,下榻趿鞋近前,将镜台旁的那株十八枝鎏金灯树,多燃亮了几盏,走至她的身后,抚握住她的手,拿过那柄金梳道:“朕帮夫人梳吧。”@
他持梳轻蘸了蘸台上琉璃匣里的香花清露,捧着她的乌漆长发,慢慢地梳着,将亮未亮的天色里,灯树晕黄的柔光,令映在镜中的年轻男子身影,有几分模糊不明,温蘅静静地望着镜中那不甚清晰的人影,忽地想起,她出嫁那一日的清晨,也是这样将明的天色,哥哥走进她的闺房中,代替病逝的母亲,手捧着她的长发,一边轻梳,一边轻吟送嫁的《白首歌》
一梳到尾,举案齐眉,二梳到尾,比翼双飞声声言犹在耳,都是虚妄,她曾为着这“举案齐眉”比翼双飞”的美梦,离开青州琴川,离开家之所在,一脚踏入了京城这座修罗场,再不能回头,如今回首看去,悔恨割心,垂手失去了一切,连原先拥有的家人,都不能再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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