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享跟在领事太监身后走上前去,燕洵伸出右手,平放在书案上。水享跪在下首,面纱遮去了大半边脸孔,刘海垂下来,更是连眼睛都遮去了。她低着头,目光如水,在无人看到的底层,好像刮起了一场漆黑的风雪。还是那只手,修长而苍白,指腹间布满了因常年握刀挽弓而留下的老茧,小指断了一大截,新生的皮肉在多年的打磨下也变得粗糙,有着狰狞难看的疤痕。
她只是微愣了片刻,便收回神志,手指搭在皇帝的脉搏处,为他诊脉。燕洵却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大多医师在骤然看到他的手的时候,都会愣住,这位却这么快就调整了心绪,倒是个聪慧的人。
水享诊完脉之后默默地退后一步,低着头说道:“皇上的病并无大碍,只是过度操劳,睡眠不足,稍候贫尼会开一服药,皇上喝了,多注意休息,自然就大好了。”
她的声音低沉喑哑,完全不像是从她口中发出的,燕洵听了眉梢微微一挑,目光淡淡地打量着她,说道:“你的声音是生来就如此吗?”
水享道:“回禀皇上,贫尼幼时家中遭逢大火,嗓子是被烟熏坏的。”
燕洵不再说话,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转,便又垂下。这时殿外有内侍进来送奏章,阴冷的风突然吹进来,燕洵眉头微微一皱,按住太阳穴的手指不自觉地便用了些力。
水享见状说道:“贫尼还有一套按摩手法,可以缓解头痛,不知皇上要不要试试?”
殿内的烛火越发亮了起来,窗外夕阳西落,暮色降临,时间缓缓流逝,燕洵的目光也如雪一般纷纷扬扬地遍洒下来。他看着水享,目光依稀间便带了几分深意,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好。”
水享步伐平稳地走到他身后,伸出一双白皙的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她手指冰凉,乍一触碰竟宛若山巅的寒雪一般,冷得让人心颤。燕洵却神情自若,感受着她灵活有力的手指按在头上,头痛果然缓解了几分。便微闭着眼睛,随口问道:“你的师父是净月师太?”
水享低声答道:“是。”
“来帝都几年了?”
水享道:“有五年整了。”
燕洵牵起嘴角,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淡淡道:“以前是哪里人?”
水享声音平静,低着头答道:“闽州人。”
燕洵眉心微微蹙起,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道:“你帝都话说得不错。”
水享低应了一声,却不再说话了,大殿大得离谱,不知哪里吹来一股风,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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