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奕铭这次回来重见两个徒弟三个徒孙,心里便是实实在在的熨帖踏实。这样恭顺有礼的孩子怎么还能苛责呢,更何况他只是替儿子承担。卓奕铭觉得,不能只让他们俩父慈子孝,自己却背上了心狠手辣的骂名。只是现在还缺个台阶,让他老人家稳稳当当地走下来。
“若是师父垂怜,就分开几次罚吧,数量上全凭您心意。”陆千帆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受罚之前的恐惧,“师父终于愿意回来,是儿的福气,儿想在您身边多孝敬一些。”
“你这小子,是在跟我求饶?”卓奕铭被陆千帆的情绪影响,好像突然也没那么生气了。“从前,不是很喜欢刚着吗?反正小帆很能忍痛,就算挨揍也绝不低头,不能丢人嘛!”
“儿跟师父求饶,不丢人。”陆千帆一脸豁达,那是经历了风雨磨砺之后的从容自信,再不会梗着脖子以为不低头就是英雄气的幼稚逞强。“忍是能忍,可痛还是会痛。”
“油嘴滑舌。”卓奕铭也笑了,师徒之间十几年的分离与惦念终于又被这小小藤条连起,“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老实,转过去。”
“是,师父。”陆千帆侧了侧身,跪在卓奕铭手下正合适的位置,“儿未尽到父亲教管之责,劳烦师父教训。”
卓奕铭本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抬手便在陆千帆光洁紧实的后背上抽了下去。之前陆千帆打儿子见血,那是因为陆诚臀上本就有伤。卓奕铭打徒弟留下的道道血痕,则是因为在他的评价标准里,要是皮都没破,那是哄孩子还是挠痒痒?
许久没挨过这样的捶楚,痛感清晰而明确,现在已经处处被人称作老陆的小帆依旧是眉头都不皱一下,谢罚的话也一句都没有错过。他心甘情愿承受来自师父的一切责难,亦毫无保留地渴望袒护那个如亲儿般养大的少年。
卓奕铭打了十几下便停手。眼前的徒弟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所谓家法只是个形式,是要让后辈懂得心悦诚服地接受规劝和训导,在日常的每一步抉择之中能够约束自己的行为,勇于承担后果。如果这些已经做到极致,如果藤下之人已经足够成熟可以做出恰当的选择,那么所有多余的疼痛都不再必要。
如今的陆千帆,早已不需要藤条的指引。打这几下,是卓奕铭心里在狠狠想念当初那个神采飞扬的骄傲少年。
卓奕铭示意陆千帆伏在桌案之上,伤药就在手边的抽屉里。熟悉的草药香味顺着白色搪瓷瓶弥漫于室内的空气之中,师父有力的手指在陆千帆背上排列整齐的藤条印子上一一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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